在三藏典籍中有很多精彩绝伦的故事,包括本生故事、本事故事、因果故事、修行故事等等。曾有学者认为,佛教经论(汉译佛典)传入中国之后,不仅影响中国人的思想修为,也有利于中国古典文学的发展与提升。后世很多精彩的故事或传说,如果追本溯源,很多都来自于佛教经论。下面这个故事出自《六度集经》,情节曲折,富有传奇色彩,白话文作者是许钧居士。
月光妃的容颜华艳如同天女
过去世有个遮罗国王,嫡配王后未生后嗣,大王很忧愁,对王后说:“你回到你的娘家,去寻求生育后嗣的法术,让我不再忧愁吧!”
王后哭泣着辞别国王,发誓要自杀,准备投身于险峻的悬崖,便独自跑向山林去。天帝释感应到说:“国王的元妃,过去世是我的姐姐呀!如今因无嗣要投崖自尽。”心中很悲怆又怜悯,突然从天而降,到她的身边,用盘子装着仙果,送给王后说:“姐姐,你吞食这果子,必定会有圣贤后嗣,将来可为世界之雄。如果大王怀疑,你将这盘子给他看,这是天王的神器,是最好的证明呀!”
王后仰天吞食了仙果,忽然不见了天帝释的去向。这时王后感到身子沉重了,她回到宫中见大王,遂将发生的事情据实相告,十月怀胎期满,生下了一个男孩,面貌十分丑陋,世所罕见。
太子长到七八岁,正当掉换乳牙的年龄,就非常聪明,博览经书典籍,智慧和谋略国中无人匹敌;而且他力大无穷,能扑倒大象,奔跑起来能抓飞鹰,舒展喉咙声响震动如狮子吼。他的威名流布远近,四面八方莫不赞叹。
太子成长后,国王为他纳聘邻国的女子为妃。女名月光,相貌端正妍雅,具备了世上美女的一切优点。她下面还有七个妹妹,长得都很漂亮。
王后恐怕月光嫌弃太子生得丑陋,欺骗月光说:“我国有个古老的习俗,妻子不可以白天与丈夫相见。礼节是非常要紧的,望太子妃不要失去礼仪呀!”
月光女恭敬地回答道:“好的,我不敢更变母后尊贵的教诲。”
从此以后,太子早出晚入,未尝见到妃子的容颜。
太子深刻地想道:“本国与七国为敌,相互斗争,永远得不到安宁,全国的百姓呼吁和平,我应该研究形势,作出安定局势的策略。”自己又思考道,“我的体貌非常丑陋,太子妃见到必然会吓得逃走。她走了天下反而可以康泰,民众也可以休养生息了。”于是他欣然地启奏母后,想见一见月光妃,看看她的容貌仪表。
王后说:“你的状貌丑陋,而月光妃的容颜华艳如同天女。她发觉你如此丑态,会舍你而去的,那时你就成为鳏夫了。”
太子再三请求,王后怜悯他,即顺从了他的意愿。
王后故意带着月光妃去看马,太子假扮成牧马人,月光妃见到说:“这个牧马人多丑呀!”
王后说:“他是先王的牧马人呀!”
王后又带她去看象,月光妃又见到了太子,心中有了疑问想:“我走到哪里都见到这个人,莫非他就是太子吧?”于是她对王后说:“希望能见到太子的光辉容貌。”
王后想出了变通之法,让太子的弟弟出宫游览王城,由太子和臣僚们跟随着护从侍卫,王后陪月光妃在楼上观看,她心中暗暗地欢喜。
后来,月光妃到宫苑散步,太子登在树上用果子掷在她的背上,月光妃想:“这个人一定是真太子。”
夜间,等太子睡熟了,她默默地用火光照明,见到了太子的真实姿态,害怕得乘夜跑回了自己的国家。
第二天,王后知道后,气忿地对太子说:“你怎么能再使月光妃回来呢?”
太子答道:“月光妃逃走,是天下太平的基础,民众终于能使亲属们安宁了。”
后来,太子遵从王后的旨意,去寻找月光妃。他到了月光妃的国家后,假装成制陶器的工匠,被一个作坊主聘做陶器。他制成的陶器美妙绝国,陶主见他做的陶器美妙,全部献给了国王。国王看了美妙的陶器,非常高兴,又将它赐给了小女儿,让她传给几个姐姐观赏。月光知道这是她丈夫的作品,就把它投到地上摔坏了。
太子又入城为染坊染绸,他染了一匹绸缎是绸缎中最精美的,上面绘满了各种杂伎的图形,是世界上所罕见的。染坊主欣赏它的珍奇,又将彩绸献给了国王。国王非常喜悦,拿给他的八个女儿看。月光晓得这是太子绘的,丢开不看。
太子又被大臣雇去养马,群马被养得又肥壮又驯服。
大臣问:“你还熟悉什么技艺呢?”
太子说:“厨房里的各种烹调我都知道。”
大臣叫他作佳肴,献给国王。大王说:“是谁烹调出如此美好的菜肴呀!”大臣如实回答了。于是,国王命太子为御厨太官,监督检查宫中的各种肴膳。
一天,太子亲自做了些羹汤送入内宫,送给大王和他的八个女儿当点心。他从无人走的小道送进去,不意遇到了众王女,他假意打翻汤羹浇了自己一身,诸王女看到太子,害怕得惊叫起来,月光妃连看也不去看他。
天帝释喜叹道:“菩萨忧心救济众生,难道就落得如此地步吗?我要想办法帮助他。”于是,天帝释设法挑起七个邻国的使臣一起会聚到月光妃的国都,用计来为广大民众平息祸根。于是他变化成月光的父王,写信给七国大王,愿将月光女许配给他们做妻子。
于是,七国大王纷纷送聘礼,亲自到月光女国中迎亲。七国大王相会一起,互相问好,大家问起为什么来这个国家的原因,都说是来聘娶月光女做妻子。这样,大家众说纷纭,各自拿出月光父王的手书,大家看后无不愤怒,一起发狠说:“应当灭他国家,绝他的后嗣。”七国大王一致认为月光国王戏弄邻国是严重的问题,决定派遣使臣归还手书,一致谴责月光国王:“你用一个女儿,戏弄我们七国,我们同仇敌忾,一起发兵征讨你国,你们灭亡的日子就在今天了!”
国王心中非常恐惧说:“这个祸闯得太大了,难道是我过去宿怨所招惹的吗?”又对月光说:“你已经出嫁,是人家的妃子,无论女婿是聪明还是愚笨,是吉是凶,是美是丑,都是宿命注定的,又有谁能够逃避呢?由于你不忠贞守一,尽孝道、奉尊长,嫌弃夫婿,擅逃回国,以致灾祸来临。我如今只有把你的尸体分成七份,去向七王谢罪了。”
月光哭泣着说:“愿父王留我再活片刻,重赏募求有智之士,必定会有抵御七国兵患的人!”
国王立即召募说:“谁能息此兵祸,我将月光嫁给他为妻,培植他应有的福报。”
太子应召说:“赶快造一座高台,我能设法抵御敌军。”
高台建成了,太子假装有病,一走路就跌倒在地,一定要月光搀扶他起来,才肯帮助退却敌兵。月光心中惶惶不安,像火灼心头,更是害怕自己遭到屠杀,只好扶着太子的胳膊登上高台。太子登上高台,勉强站立起来。
太子大声对七国国王讲话,那声音远震四方,如同狮子吼,晓喻以佛的教诲说:“作为天帝的牧民,应当行仁慈之道。如今你们发怒了,怒气太盛,即有大祸临头,祸来就要丧身。一个人丧身失国,不过是为了名利和色相而已啊!”
七国军旅中的将士们无不被太子的正义之声所威慑,有的呆若木鸡,有的站立不稳,过了一会才苏醒过来,各自准备回归本国。
太子又启奏国王说:“婚姻的归宿没有比诸王更荣耀了,为什么不把你的七个王女嫁给七国的大王呢?这样缔结姻缘,七国就成了你的蕃屏,王国可以永保康宁,臣民可以休生养息,亲人之间也可以获得安养了呀!”
国王说:“善哉!这种安乐功德太大了!”即招待七王,将七个女儿分别嫁给他们为妻。
八位女婿招亲,礼仪非常隆重,君民都欢天喜地。这时国王及臣民才知道,太子原来就是月光的夫婿。国王即选派优良的武士,辅佐跟随八位女婿回国。
从此,九国和睦相处,国界安宁,民众拍手鼓舞,齐声赞叹道:“上天降下了我们的慈父,圣人的权宜之术非是一般凡夫所能看得到的。”
如今德聚成功了,他仍然光明磊落,再也没有人讥谤他了。太子回国若干年,大王驾崩离世,他继承了王位,大赦罪犯,以五戒、六度、八斋、十善教化国民,国内灾荒、妖孽都息灭了,国富民安,佛化的正道流行,人人皆遵奉三宝,德盛福归,疾病消除。
太子自己的容貌也变了,变得神采奕奕、英俊端正、胜彼桃花。为什么呢?
原来,菩萨过去世时,夫妇都是农民。中午丈夫叫妻子回家取饭食,他见到妻子回来时和一位辟支佛在一起,二人走到山崖一边就失去了影踪,久久不见出来。他起了疑心,愤怒地拿起锄头,准备找到辟支佛打他一顿。当他走到山崖边,看到妻子正把饭菜供养辟支佛,随后双手合掌立在一旁。辟支佛吃完饭,就把钵抛向高空,空中顿时光芒万丈,辟支佛也飞行而去。夫婿感到羞愧,想想妻子正是有德行,所以能供养到辟支佛;自己十分愚蠢,将来要受到祸殃。于是对妻子说:“你供养的福报,我也应该共有,余下来的饭我们一起吃,你是没有过失的呀!”后来两人命终,各自生到了帝王家:妻子有淳慈贤惠之德,生下来就非常端正;丈夫先怒后慈的缘故,因此容貌先丑陋而后变得美好啊!
佛告诉诸位比丘:“一个人的行为,先慷慨而后抢夺,后世就初生豪富家,长大后即逐渐贫困。如果最初抢夺而后惠施,后世受到的是先贫贱而长大后得富贵。太子就是我的过去身啊!月光妃是耶输陀罗,父王就是净饭王,母后就是我母摩耶夫人,天帝释就是弥勒。菩萨世世忧念众生,拯救众生免遭涂炭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