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佛教中,牛是十分高贵的动物,具足威仪与德行。《胜鬘经》中赞叹佛的伟大,就比喻佛为“牛中之王”。《无量寿经》中赞佛、菩萨:“譬如牛王,形色无有胜者。”而在《妙法莲华经·譬喻品》里,有羊车、鹿车、牛车之喻。其中羊、鹿二车喻为小乘的声闻、缘觉,而牛车用来象征境界较高的菩萨,即以牛车借喻成佛之道和众生的佛性。并且还以露地大白牛比喻修行上的最高境界。
在佛教中,牛是十分高贵的动物,具足威仪与德行。《胜鬘经》中赞叹佛的伟大,就比喻佛为“牛中之王”。《无量寿经》中赞佛、菩萨:“譬如牛王,形色无有胜者。”而在《妙法莲华经·譬喻品》里,有羊车、鹿车、牛车之喻。其中羊、鹿二车喻为小乘的声闻、缘觉,而牛车用来象征境界较高的菩萨,即以牛车借喻成佛之道和众生的佛性。并且还以露地大白牛比喻修行上的最高境界。《阿含经》里以十二种牧牛的方法,譬喻十二个调和心身的修行要领。在《佛遗教经》里讲得更具体,“譬如牧牛,执杖视之,不令纵逸,犯人苗稼。”这意思即是说:修行人御心要像牧牛一样,时时不忘制心、息妄。由此可见佛教与牛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。
而在佛教宗派之一的禅宗中,牛与佛法更是具有殊胜的因缘和意义。如著名的“十牛图”,各图都以牛为喻,用以比喻众生的心。如宋代的廓庵师远和普明禅师都画图作诗来对此进行说明,廓庵为“十牛图颂”,普明禅师为“牧牛图颂”。廓庵师远的“十牛图颂”分寻牛、见迹、见牛、得牛、牧牛、骑牛归家、忘牛存人、人牛俱忘、返本还源、人尘垂手十个阶段,体现大乘行者顿悟修道之后悲智双运的出世人世精神。普明禅师的“牧牛图颂”,分未牧、初调、受制、回首、驯服、无碍、任运、相忘、独照、双泯十个阶段,带有北禅神秀浓烈的“渐修”特色。这牛是禅师们清净自性当中的心性之比喻了。
历代的禅宗大德们,诸如南岳怀让、马祖道一、百丈怀海、南泉普愿、沩山灵佑等禅师,都很喜欢用以“牛”来见机说法,接引学人。
马祖道一在掷钵峰下筑茅庵修持佛法,按传统禅定方法修坐禅。南岳怀让问之:“坐禅图何?”答曰“作佛。”怀让拿砖在庵前石上磨,道一间:“磨砖作何?”答曰:“作镜。”道一笑:“磨砖怎能成镜?”怀让反诘:“坐禅怎能成佛?”怀让又启发说:“如果有条牛在拉车,你该打牛还是打车?”道一闻之,顿时开悟,便向怀让执弟子礼。
众生的身心好比一驾牛车。心是拉车的牛,身是牛拉的车。人的一切语默动静、善恶业行,都是由于心的驱使。而“和尚坐禅,为学作佛。若只为学禅,禅并非为坐卧。若学作佛,佛非定相。于无住法,不应取舍。和尚学佛,就是杀佛。”这段话即所谓”心即是佛,心外无佛”的见解。因为心是一大总相法门,是工画师,是五阴主人,使他流浪生死的是这只“牛”,就路还家的也是这只“牛”,行车必须打牛。道一了悟:佛不是坐相、站相、卧相,清净本心远离一切言说名相,就路还家必须用心的智慧斩断一切妄想执着。
马祖道一后于江西创宗立派,成为一代禅宗巨匠。而他在接引弟子慧藏时即是以牧牛为借喻的。
有一天,慧藏在厨房里做事。马祖进来问:“你在干什么??慧藏答:“牧牛。”马祖又问:“怎么牧?”慧藏答:“一回入草去,蓦鼻拽将来!”马祖赞许慧藏说:“你真会牧牛!”
慧藏牧牛为何“一回入草去,蓦鼻拽将来?”牧牛即是让牛吃草,为何不让牛吃草呢?这里的草象征见取。禅宗心外一切不受,修行如果不离见取,便会“贪看天边月,失落手中珠”。牧牛就是保持心态的调和、安详,如果看到什么就起心分别,不离见取,安详便会降低,乃至无有安详。
药山惟俨未开悟之前,在湖南衡山学律宗,严守清规戒律。有一天,他自叹道:“大丈夫应当离法自净,谁能作琐屑的细行于日常之中?”随后前往石头希迁禅师处参拜,并说:“小乘声闻、中乘缘觉、大乘菩萨(或佛)这三乘,以及契经、应颂、讽颂、因缘、本事、本生,未曾有、譬喻、论义、自说、方广、授记等十二分教(即十二部经),这些我都知道大略,但听说南方有‘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’的禅教大法。对此,我实在是不明白,乞望师父慈悲为怀,为我指点迷津。”
石头希迁间道:“如何不行,不如何也不行,如何不如何都不行。你怎么理解?”药山惟俨愣然不知所措。石头希迁说:“你的因缘不在这里,到江西马祖道一大师那里去吧!”
药山惟俨来到江西马祖道一禅师处,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,然后把他在石头希迁禅师处的对话告诉了马祖道一禅师。
马祖道一间道:“我有时教他扬眉瞬目,有时不教他扬眉瞬目,有时扬眉瞬目者是,有时扬眉瞬目者不是。你对此有何体会?”药山惟俨于言下顿悟,随即礼拜致谢。马祖道一又问:“你礼拜致谢,想必是你已悟出了什么道理?”
药山惟俨回答说:“我在石头希迁禅师处,如蚊子叮铁牛。”马祖道一说:“你既是如此,那就好好地爱护和保持吧。”
石头希迁的禅机对答,抽离事象,肯定也不是,否定也不是,肯定否定都不是,意思是非有也非无。药山惟俨如蚊子叮铁牛——锥不进之说,也就是指不开悟。马祖道一的禅机对答,肯定这事是,肯定这事不是,肯定也是,否定也是,即有即无。其实无所谓对错。
在《景德传灯录》中记载,大安禅师曾参问百丈怀海:“修行佛法者应如何求佛做佛呢?”百丈回答:“学佛者执著于求佛仿佛,就像骑牛觅牛。”大安又问:“如果认识到这种情形又会怎样?”百丈说:“就像骑牛回家。”大安又问:“如何保证呢?”百丈百丈禅师即以《佛遗教经》上所说示之:譬如牧牛,执杖视之,不令犯人苗稼。
所谓不犯人苗稼,即是离见取,不要向外去求玄觅奥,不停地朝心海里装些废知识。牧牛,其实就是调伏自己的心。不起妄想,不生见取,如此便领会了修行法要,不再向外驰求。后来,大安禅师帮助他师兄沩山灵佑一同开山建立道场。一日他上堂开示云:“我大安在沩山三十年,吃沩山饭,屙沩山屎,不学沩山禅,只看一头水牯牛:它要是不听话,随便落路人草、我就牵紧鼻绳把它给拉回来;它若是侵犯别人苗稼,我就用鞭子打它。这样的训练、调御久了以后,这条牛变得十分乖巧,让人怜爱,而今,已变成一条露地白牛了!”
大安禅师的牧牛,就是在说明他的调心过程。心调和好了,人才能够安详现前。但是,如果安详虽然现前,却不知珍惜,不好好守护,它就会溜走。所以要手牵牛绳,在未驯服之前,绝不放松。如此久而久之,牛和人合而为一,心与境合而为一,不再分出你我,那就是修行的最高境界了。
禅师们悟道以后,人虽在世俗,其实心早就超然物外,像南泉普愿禅师,在大慧祖师处开悟以后,他以牧牛为生,以采樵为业。并且也在修行上以“牧牛”而修行圆满。
有一天,他上堂说法道:王老师(南泉)从小就养了一条水牯牛,想到河的东边去放牧,恐怕会侵犯国王的水萆,往河的西边去放牧吧!也恐怕冒犯了国王的水草,不如随分纳些些(随便放一放),总不见得有什么错误吧!
南泉禅师说的这个“小牯牛”,指的是明心见性,自己的心性本体。这个心性本体是不动不摇、不生不灭的、无去无来的,是常、乐、我、净的,没有生老病死,也没有凡俗取舍。而牧牛,东边牧、西边牧,为什么都会侵犯国王的水草呢?这即是说:修行人一起边见就背离中道。佛法是不二法门,所有边见,一概不取,当下只是“了了见,无一物,亦无人,亦无佛”。所谓“随分纳些些”,即随缘不变,敦伦尽分;也就是素位而行,本分做人。
南泉住世时,还常常把自己比做一头水牯牛,以此来勘验学徒们的悟境。某天,南泉从浴室前经过,恰好看见浴头正在烧水,就问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浴头回道:“烧水啊,准备洗浴所需。”南泉正色道:“记住,以后要叫做水牯牛浴。”浴头点头称是:至夜间,浴头来到方丈内,请南泉禅师前去洗浴,南泉劈头便问:“做什么?”浴头依照南泉的吩咐,回道:“请水牯牛前去洗浴!”南泉突然问道:“带缰绳来了吗?”浴头大出意外,茫然无对。正在这时,从谂前来给师父问安,南泉把这件事列举给他,亦想勘验一下他的悟境。从谂听后,随即道:“某甲有话要说。”南泉便间:“带缰绳来了吗?”从谂走到南泉面前,突然伸出手去,捏住师父的鼻子便拽。南泉笑道:“对是对了,不过有点太粗鲁了!”
佛教认为是法平等,没有高下贵贱之分,任何生命与佛在本质上都是绝对如一的,自性上没有凡圣之分。浴头只知学舌,其实完全不明白南泉的真实本意,所以不免碰壁。
嗣承百丈禅师的沩山灵佑禅师,将要示寂时,有学僧间道:“老师如果百年之后,会到什么地方去呢?”沩山禅师道:“到山下人家去做一头水牯牛。”学僧道:“那我能跟老师一起去吗?”沩山禅师:“你若跟我去,别忘了带一把草。”
沩山灵佑禅师,不求证涅盘,不求生佛国,但愿百年之后,在山下寻常百姓家,做一头水牯牛。自古禅师皆不求作佛,但求开悟,实是禅者伟大之处。有其师必有其徒,有一学僧也要跟去做水牯牛,沩山禅师还叫他别忘记带一把草,意谓要独立生存,此点使人生起“稽首沩山水牯牛,一把青草万事辉。”
禅宗还用“露地白牛”,来喻指证悟究竟,体达清净自在的悟境。“露地”指门外的空地,比喻平安无事的场所。白牛,意指清净之牛。《法华经·譬喻品》中.以白牛譬喻一乘教法,从而指无丝毫烦恼污染之清净境地为露地白牛。
北禅智贤禅师曾经开示大众:“年穷岁暮,无可与诸人分岁,且烹一头露地白牛,炊黍米饭,煮野菜羹,向榾柮火唱村田乐。何故?免见倚它门户傍它墙,刚被时人唤作郎。”这里的露地白牛比喻清净法身,而“烹露地白牛,炊黍米饭,煮野菜羹”等意谓将所有的境界打破、人法双泯,以免落入境中。
在禅宗中,还有“泥牛人海”之譬喻——比喻绝去踪迹、断了消息,就是一去不返之意。“泥牛”一词比喻心中思虑分别之作用。以泥牛入于大海之中即全然溶化,完全失其形状,所以也用来比喻观察的主体(我)及观察的对象(万法),两者相互交融,无有分别。
这一典语原是禅僧机锋语,出自江西之洞山禅林:一日,洞山禅师与密师伯行脚,偶然经过龙山脚下,见溪水中漂来一片菜叶,洞山禅师道:“深山无人,因何有菜随流,莫有道人居否?”于是便一起拨草溪行,走了六七里,忽然看见一位老和尚(龙山和尚),形羸貌异,便放下行李问讯。
龙山和尚道:“此山无路,阁黎从何处来?”洞山禅师道:“无路且置,和尚从何而人?”龙山和尚道:“我不从云水来。”洞山禅师道:“和尚住此山多少时邪?”龙山和尚道:“春秋不涉。”洞山禅师便间:“和尚先住,此山先住?”龙山和尚道:“不知。”洞山禅师又问:“为甚么不知?”龙山和尚道:“我不从人天来。”洞山禅师道:“和尚得何道理,便住此山?”龙山和尚道:“我见两个泥牛斗人海,直至于今绝消息。”洞山禅师一听,始具威仪礼拜。
洞山禅师走后,龙山和尚于是述偈曰:“三间茅屋从来住,一道神光万境闲。莫把是非来辨我,浮生穿凿不相关。”说完,便放火将庵烧掉了,然后搬进深山里,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。后人皆称他为隐山和尚。
从以上的这些生动有趣而又富有禅理的禅宗公案中,我们可以看到牛在禅宗中具有着不一般的意义,它不光是禅师们借以譬喻的一种载体,还从本质上说明物命平等,如果从牛而悟,也就是从自心而悟,因为真正的佛法,不在外,而在内。学佛的人,必然要有一颗真如直心,才是与佛有缘,才能找寻到自己的自性天真佛。如果有缘众生,能端正自己的心念,开掘自性般若,时时观照自己的心性止恶修善。即能开佛的知见,就是佛出世间,这即是大乘佛法。